医院冬天已过 医生如释重负胖10斤

大概我们一生与之战斗的是自身的无力感。收拾屋子时,脑海里突如其来的一种想法,大多数时候我们对将要发生的事情都是不自知的,我们无法在他们来临之前做出正确的判断,或进行任何的抉择。
转身去了阳台,一个冬天只是偶尔浇下水,樱桃萝卜、香菜、薄荷都比想象中长得好的多得多,又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舒适感。
看似杂草层生,却暗藏着旺盛的生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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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方老爷还能不能捱过这个冬天。
在医院里打了10天的吊针,查来查去也查不岀什么病,但他就是不吃食物,一袋奶或半碗粥都只是喝几口。问他到底怎样了,他心情好时就说吃不下,心情不好时,任何人问他都不说一个字。
老方每天背来背去,路上遇见人,别人就觉得可怜,说一个老头背着另一个老头。本来老方还不到50,算身强体壮的年龄,但因为少年白的基因随方老太,头发比方老爷还白,再加上胖,所以,背方老爷也很吃力,上楼梯都是一只手扶着栏杆,一步一步的往上蹭。尤其是老方才阳康,有时背着方老爷浑身都乏得冒冷汗。
这十几天,老方总问我,方老爷怎样了。我知道他想问个结果求心安,其实心底也有些不耐烦了。方大姑亦是,她会在微信上反复问老方:方老爷到底怎样了。
我憋着一句话说不岀口,我觉得方老爷可能真的到了该“走”的年龄了,他的病就是“老了”的病。他自己在找“死”了。
昨天从医院里回来后,方老爷一直睡在床上,偶尔喝几口奶或汤就又睡下。他人总是清晰的,就是昏昏欲睡,不吃不喝,有谁叫他起来,他就开始发脾气。

前几天,由方大伯岀面,远程开了个家庭会,请无所事事的四姑子当保姆,保姆费暂定市场价。原本也是决定生活费给四姑子,让四姑子买菜。奈何方老太对家里权力的欲望远远超过对方老爷的关心。所以还是由着方老太天亮睁开眼后,整日整日的去买菜,四姑子上午买早点去,做中午一顿饭,晚上煮点粥。
老方开了家庭会后,如释重负,第一个在群里发红包给四姑子,仿佛扔掉了一个大包袱,长长的松了口气。
但是,然并卵,方老太今天还是不停的打电话,质问老方在哪儿。我开了视频,方四姑,方五姑在方老太那儿烤着火,聊着天,嗑着瓜子。只有方老太委委屈屈的样子,她觉得姑子只是做饭,而方老爷,还是应该老方随身伺候,当然,最好是老方把方老爷带去一个她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。
这几日里看着这些,我总是莫名的心寒,这种心寒大概是对死亡的恐惧与向往。人活到方老爷这年龄,活不好好活,死又不想死,就琢磨着怎样磨人,其实大家从心底里都是厌恶的,哪怕是相伴70年的夫妻与血亲子女。但又不得不有妻贤子孝的场景。
老方说我俩70以后就进养老院,病了请护工,绝不给方姑娘增加负担。但事过境迁,不知道那时我们会不会活得大家不痛快,然后又极其舍不得死??
我想我和老方应该都不会的。我们所有经历的苦,受到的累都不舍得方姑娘去重复一遍。有我不允许自己成为至亲的人讨厌的样子。从来都是活着艰难,死又何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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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子生病(十七)
尽管九月份的那一个月中,我们几乎每天不是去县城的两个医院门口做核酸检测,就是去中医院给儿子吊瓶输液,可儿子的腿脚依然是肿了散,散了又肿。到了后来,尽管他每天不停地喝水,喝消炎消肿的药,可是却没有了小便,腿脚却肿得越来越厉害了,一向皮包骨头的腿像柱子一样粗壮,看起来清亮亮的,似乎是用保鲜膜包裹起来,却又快要绷裂开的新鲜肥肉一般,而脚已经成了两个大馒头,变成大了多少个号的婴儿脚,只有从装饰物似的五个脚指头上,才能分辨出它们是脚,挺骇人的……
在这个时候,儿子每天无数次地拉着哭音问我们俩个——阿爸,妈妈,再阿么做?(怎样办)?我的脚一天比一天肿得大了起来!你们赶紧替我想个办法呀!我再阿么办呀?他在朋友圈里发出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——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活不过这个冬天了,唉!这操蛋的人生……我们除了心里滴血外,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,更不知怎样来安慰他。
有那么几天,他就像着了魔似的,一次又一次向我们提出建议,实际上也是抗议,要求我们带着他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里去,或者到四川的华西医院里再检查一趟他的病,说待在家里这样每天吃药维持现状的日子,他觉得非常恐惧,也特别绝望。他流着眼泪向我们恳求,你们千万别放弃我呀!我特别不甘心,我才三十二岁哪!我还想着再挣扎一下,向命运抗争一次……听着他这声声滴血渗泪的乞求话语,我们只能是这样安慰他:你先好好疗养着身子,等把身体稍稍抚恤得强壮一点,最起码能乘坐汽车火车了,我们立马就走——你看你现在连家里到县城的五、六里路都坐不了车,怎样去那么远的地方呀!对不?等你缓(身体恢复)得差不多了,我们就去它北京上海成都,你说行不?我们又不是把它们那些大医院找不见,也不是走不到它们那里,对吧!听了我们的话,儿子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。
又过了几天,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,儿子先是懊丧,接下来是烦躁,然后是愤怒,他板着脸向我们发出质问,连珠炮似的问题带着火星砸了过来——我到底得的什么病?平时我不逼你们,你们就不去医院!你们连县上的医院都不去,更不要说去外地了,你们只是让我在家里吃药——吃药!吃饭——吃饭……今天就把我的(病)真实情况说出来!
到了这个时候,我才敢把埋藏在我心里整整五年多的秘密,向儿子和盘端出来——我说,娃呀!你的病实际上在五年前,我们就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,是那种治不好的恶病……儿子抢过话头,治不好的恶病是啥意思嘛!是恶性肿瘤?我点头称是,他颤抖着声音又问,是癌症?我又点头称是。儿子一下子软到了沙发上,他长叹一声说,我真的没想到——没想到我的病竟然这样严重,我原先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,想着我的病不是那种太要紧的病,不是无可救药的病吧!……谁知道我竟然如此的倒霉。他转头气急败坏地问我:阿爸!你不是一直说我得的是良性肿瘤吗?不是说它(病)与恶性肿瘤是一个治法——服用靶向药吗?咋现在又成了恶性肿瘤,变成了癌症晚期?我们只有苦笑了。
既然话说透,也说白了,我和妻子都有点如释重负的轻松,似乎一下子把压在我们心头多年的一个重物卸掉了。也许有人读到这里,可能讥笑或讽刺我们,怪我们的心肠硬,或者说心理变态,但当时那会儿,我确实感觉到心里轻松多了。我对悲痛欲绝的儿子说,难道这几年我们这样大动干戈给你看病,让你服用一粒就是几百元的靶向药,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病是恶病吗?你不是随便的头痛感冒肚子痛,都要把买来的药,上网查询一番吗?你就没查一下这些靶向药?有今年以来,我们两次住院做免疫治疗是什么?它们可全都是治癌症的呀!
在疼痛稍稍有点减轻时,儿子会向我们回忆起他短暂的一生中,值得高兴或者难过的一些事儿。很多的事情我们都是第一次听说,尤其是作为我来说,一向在孩子们眼里严肃有余,却又趣味皆无,平时与他们交流很少,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的儿女身上,竟然发生过那么多的故事。在儿子的娓娓道来中,我心中的愧疚一点点增加着——我算什么父亲呀!只知道管他们吃,管他们喝,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心里想什么,希冀过什么,倒是不少的事情,妻子早就知道……儿子性格随我,多多少少有点内向,不善言辞,但他的内心世界丰富多彩,属于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清楚的那一种人。在儿子离世后,我整理他的一些遗物时,见到了他写的几篇文章,条理清晰,叙述描写洋洋洒洒,却又收放自如,文章确实写得不错,作为喜欢涂抹文字的我,真的是自愧不如。
他一面自怨自艾,悲怜自己的命运多舛,声称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,一面却又憧憬着春节期间,一家人好好照个全家福留作纪念,企盼着病魔在自己身上出现奇迹……他说国庆节过了,天气已经开始转凉,想穿新的毛衣毛裤,要不会觉得寒冷……几天后,在他非常难得静悄悄瞌睡一会儿的功夫,我与妻子赶紧上街给他买新的毛衣毛裤,买回家没上半小时,儿子就“毅然决然”地离去了,我们三十二年的父母子女缘份终于结束了,从那一刻起,我们没有儿子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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